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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尼茶山的新发现

返回列表 来源:云南日报 浏览:2935次  发布日期:2017-10-10 字体:【

红河元阳古茶山和古茶林:哈尼茶山的新发现

图为:云南元阳茶树林(源于网络)

今年初春,我有机会在元阳漫游,在层层梯田、古村寨、蘑菇房之间,我的脑子里总迭印着在遥远的岁月里,民族迁徙、寻山筑寨、伐木建房、开山种谷的历史影像……

我最感兴趣的是元阳另一个最迷人地理元素——古茶山和古茶林。可以说,由于这里的山和水、水和云、云与树、树与人存在着非常亲密的关系,使一座座高山、一片片梯田出现了一股天造地设、云雾缭绕、万物合一的气势,使这一带的天气性格非常和谐美妙,使这片古老的土地从此成了一个吉祥、平安、迷人而又富于创造性的地方。当然,在号称“山国”的云南,哈尼梯田之间的古茶山算不上险峻,因而常常被“忽略”了。但论其梯田的自然景观和民族文化所具有的人文高度和厚度,却令人惊叹,曾一次次吸引了世界的目光,并在2013年6月22日,被列入“世界文化遗产”,成为我国的第45处世界遗产地。

这里的海拔在144米至2939米之间,山峦起伏,云海茫茫,这里世代生息繁衍着哈尼族、彝族、傣族、苗族、瑶族、壮族、汉族等民族同胞,他们在这片深情的土地上创造了迷人的民族文化,而且各种文化之间有一种异乎寻常的亲和力。这里的古茶林,其实早就存在于这片土地之上,最近几年,经元阳县有关部门考察核实,在境内大坪乡胜村乡观音山一带,发现了一片1600亩、3000多株的古茶树群落,初步估计有500至800年的历史。据观音山这一带的老人讲,在芦山、太阳寨的原始森林,有许多千年以上古茶树。那些老树新枝上的叶片,每年春天被茶农们采摘回去,经过一道道工序,魔术般地变成了诱人的元阳云雾茶、红茶、普洱茶。

让人们无法忘怀的一个情景是,在哈尼梯田成功申报为“世界文化遗产”的大喜时刻,一位在申报过程中四处奔走的功臣——史军超教授,突然拿出了一饼饼由国际梯田联盟制作的元阳普洱茶,上面印着几个汉字“申报世界遗产纪念饼”。当这些极其珍贵的茶礼,分赠到各国专家、领袖和嘉宾的手中时,大家惊呼:“元阳也有普洱茶?”

红河元阳古茶山和古茶林:哈尼茶山的新发现

图为:红河元阳梯田中的云雾茶(源于网络)

惊呼之余,人们由此追溯元阳茶的源头。如果留意察看云南的卫星云图,那片云遮雾罩、山水隐现的边地正是普洱茶的故乡,或者说普洱茶正是从怒江、澜沧江、红河、高黎贡山、怒山、无量山、哀牢山等高山大河之间孕生出来的杰作。云南是世界茶源之地,而哈尼族是世界上最早栽培茶叶的民族之一,传说中的人间第一碗茶,就是哈尼人的“土锅茶”。这碗茶在哈尼族的支系亻爱尼人口中被称作“绘兰老泼”。可以想象,那时的哈尼人,用一种极其简单、原始的烘焙方式,再长时间的自然发酵之后,将原本苦涩的茶叶转化为入口甘醇的佳茗。

在元阳采风的日子里,我时刻关注着这一带的“茶事”,几乎不放过有关哈尼茶山的蛛丝马迹,我因此也有机会深入元阳茶山探秘,穿越层层梯田,越过高山峡谷,在古老神奇的茶树林里流连忘返,体验梯田茶味。在元阳哈尼族的寨子里,随处可看到火塘。哈尼人围塘而坐,那几乎可以说是这个民族家庭生活的大部分。有一首古歌这样唱道“在哈尼人的房屋里,没有火塘就没有了家,有了火塘没有冒泡的茶水,就像吃肉没有盐巴,就像稻田里没有水,就像男人没有婆娘。”

我也品尝到了这种茶的独特滋味,香气高雅清爽,质地醇厚温润,韵味丰沛纯正。一位八九十岁的哈尼老人说,梯田上的乔木茶树大多粗如男子的腰围,大片的古茶园任由野樱桃、杜鹃花、朱榆、核桃、多依果等奇花异果共生,草本植被更不计其数。著名学者史军超也曾说,由于山谷红河的水汽受热蒸发,至海拔近2000公尺的寒冷山巅,凝聚成雾成雨而滋润着草木,加上偌大梯田自然生态的完美,茶树采摘后制成的晒青元阳茶,质地厚润而味醇。

一位前来元阳当村官的女大学生,无意间发现了一片哈尼古茶林的生态和经济价值。她于2014年春天来到黄草岭乡依东村莽莽的森林之中,与一片古茶林邂逅了。惊喜之余,她找来当地人,向他们提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,但没有人能说清这片古茶林的历史,只知道它们似乎比自己居住的村寨还古老。她试探着让寨子里的制茶工匠泡了一壶这里的陈年老茶,结果让她赞叹良久。她不得不承认,自己虽然喝普洱茶的历史有好几年,却是头一回体验到了这么好的茶气茶香。

红河元阳古茶山和古茶林:哈尼茶山的新发现

图为:工作人员测量红河元阳东观音山发现的野生古茶树(图源于红河日报)

我出生在云南,从小就与滇茶相伴,最先是被普洱茶那大饼、窝头、砖块或者金瓜一样的模样,勾起了好奇心,继而试着品饮,从此一生不离普洱茶……但是,当今的普洱茶世界,不仅“山头林立”,而且各地的茶商和村村寨寨的茶农都试图“占山为王”,推出天价之茶,使得普洱茶的许多品饮者望而却步,敬而远之,但内心深处又迫切希望自己有机会接近或拥有其中的“王者”或“王后”,分享到诸如老班章、冰岛、昔归等声名显赫的古树茶。同时,还梦想自己也能潜入茶山,获得新的发现,寻找到其中的“隐者”,并把它“发掘”出来,让人们迅速感受到它不同寻常的香气、魅力和价值,唤醒更多人的味蕾。

幸运的是元阳的茶山至今还有诸多这样的“隐者”,因此有很多茶商、茶人不畏艰险、不辞辛劳地深入哈尼茶区,千方百计寻找梦中之茶。我也看到一些最普通的茶客,像探险家一样,邀约几个同伴,兴致勃勃地登上一座座元阳茶山,梦想在茫茫梯田之间发现茶叶的“新山头”。

那几天,我也怀着对“新山头”的憧憬,来到了元阳核桃寨诺玛阿美。这是一个古老的村寨,在哈尼语里,“诺玛阿美”意为太阳升起的地方。站在这里,眼前是一片绝妙的美景,云海、梯田、山寨、茶山……我们在这里认识了诺玛阿美庄园的主人——罗勇。他早在1999年就开始经营茶叶生意,近十年来虔诚地奔走在易武、普洱、布朗山、冰岛等茶商必争之地的山头上,收购茶叶做成自己的品牌。但随着茶界的风云变幻,罗勇开始探寻自己的做茶方式,为了“寻一片净土,制一份好茶”,他独辟蹊径,花费更多的时间出没在那些被人们忽略的小村寨里,只要听说哪里有古茶树的影子,他就奔向哪里。罗勇这位勇敢的寻茶者最终获得了成功,在人们所熟知的山头之外,他寻找到了新的“山头”——元阳古茶山。罗勇说,“在观音山半山腰上的古茶树,少说也有300来年,往山林深处走还能见到上千年的母树。”这些山头所产的古树茶,依然是一山一品,茶味别致,内质丰富,比如说观音山之茶,就因为醇厚甘美的茶味,亲民的价格,迅速被茶界所关注。

凭借着对元阳哈尼茶山的充分了解,罗勇于2008年决定把这里开辟为自己的茶业根据地,迅速征用了原来的核桃寨老茶厂,聘请了一位马来西亚设计师,前后经历了7年时光,最终在老茶厂的基础上,拓展和建造了一座诺玛阿美庄园。这是一个把茶厂与艺术客栈融为一体的宏大建筑,分为制茶、品鉴、茶仓、住宿等几个部分。人们来到这里,看梯田,观日出,品美食,看书,发呆,以茶会友,以茶养生……

经过几天的寻访,我坚信在元阳的梯田深处,这些古茶树依然完整地保存着哈尼人种茶的历史档案,也记录了哈尼人一千多年来的生存发展史。这些茶山如今仍披着一层面纱,有的已引起圈内人的关注,有的却还相当陌生,甚至是第一次闻其山名,但它们或许正酝酿着另一种茶味、茶气、茶品和市场能量?也许将来的某一天,它们也会引领某种风潮?我知道,正因为普洱茶奇妙的香味,是因着山川的变化而变化,因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,因此爱上普洱茶的人,就等于爱上了千变万化的大自然,爱上了神秘莫测的时态光阴。(作者:杨杨,来源:云南日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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